自动驾驶发展到今天，往完全自动驾驶L4的最终高峰挺进的路线，分成了两个——以华为和特斯拉为代表的WA(World Action,世界行为模型)路线，和以理想、小鹏等为代表的VLA(Vision-Language-Action,视觉-语言-动作模型)。
我觉得这是一个很有趣的分歧，不只是技术路线，可以上升为某种价值观，甚至是人生观的选择，所以想展开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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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正式开始之前，先简单介绍一下两种路线的区别吧。
用一种比较直观的比喻来形容的话，VLA是按照道理和逻辑来开车，WA是靠直觉来开车。或者换一个角度来比较的话，VLA比WA，多了一个以Language(语言)为名的逻辑思考过程：
它们共有的部分，都是需要感知外部的信号：路况怎样，路上有哪些其他的参与者(车辆，行人)，路上有什么标识和信号灯，有什么潜在风险等等；最后输出的都是车辆的行动：多少速度，怎么转向，要不要加速要不要刹车，怎么打信号灯等等。
只是VLA需要用一个类似于写小作文的逻辑思考过程来决策，有理有据井井有条——当然这个小作文其实不一定真的要写出来，也可以是AI在心里打腹稿就可以了；而写出来，自然也就可以方便人类“复盘”，AI你当时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什么经验可以积累，有什么错误可以纠正。
而WA则是靠本能行事，别扯那些有的没的的逻辑，我觉得现在该加速了就走你，我觉得现在该刹车了就踩，总之坐上我的车，那你就要信我的“天赋”——好像这样说显得有点过于贬低了，那么换一个比喻就是，类似于人类走路，你其实不会去思考地面摩檫力做好计算才去迈步，正常人的身体本能就可以让你走得又快又好。
为了便于引入我们今天要讨论的话题，请允许我把VLA称为“理性”路线，把WA称为“感性”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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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几个月之前当第一次接触到这个自动驾驶路线选择的问题时，是让我自己有点尴尬的。
众所周知，我是个理想的支持者，并且是个用真金白银在支持的投资者；但反过来，经过这一年多来的“修炼”，我又变成了一个“感性主义者”。
包括我看好理想的其中一个理由，就是它作为天然就拥有真实物理世界训练资料的玩家，可能有机会让理想的基座大模型，能够不像别的巨头的大模型一样受到人类语言物料的桎梏，从而弯道超车，真正产生决定性的差异。
正如维特根斯坦提出的那个哲学命题：语言即世界——语言的界限同时也意味着人类能够理解的世界的界限。
虽然人类受益于此——正因为我们拥有以语言为形式的逻辑思考能力，所以我们能超越其他动物，成为万物之灵。但来到AI，如果我们讨论的是一种可能超越人类的“东西”，那么，语言和逻辑，或许反而会是一种局限和障碍。
一个人最大的优点，当成为无法觉察和超越的墙壁时，也就成为了一个人最大的局限和缺点。
所以我很想看看，当AI，超越人类习以为常的固有理性逻辑，用它自己的方式去重新认识理解这个世界时，会迸发出什么来——相对于一个思考得更快的“人”，能真的见人所不能见的“神”，大概才是更有意思的吧。
所以看起来，我自然应该是要成为WA的拥趸的，那我又应该如何与自己的理想持仓共处呢。这真是一个艰难又尴尬的问题呢哈哈哈。
我也不知道想出这个问题的答案，是靠理性还是感性——总之现在的我，是不会像从前一样死钻着牛角尖抓住一个想不出的问题不放的。现在我会有空的时候就想想，其他的时候就交给身体去感受，就算真的想不出来也是一个自己可以接受的“答案”。
然后在某天早上起床时，我脑子里跳出一个念头：自动驾驶的问题，其实并不是一个能力问题，而是一个规则问题。
做一个形象点的比喻就是，L4完全自动驾驶，本质上是完美地模拟一个职业司机——虽然这么说显得有一点不尊重，但是我想你也应该同意，司机确实是一个不需要太多“天赋”的工作。
相对于驾驶技能和聪明，作为一个司机，更重要的技能其实是要理解人类社会为了让整个道路交通安全流畅地运行，设立的种种“规则”——这些规则准确地讲，是一种无中生有的麻烦，但是正因为交通是一种公共产品，所以需要大家都来遵守这些多出来的规则，用自己的一点小牺牲，来换取所有交通参与者的利益最大化。
所以说，作为公共道路的司机，更重要的品质是用理性来理解和遵守规则，让乘客的旅程安全顺畅，所以更强调理性的VLA自然就是更“合适”的模型路径。而反过来，作为“感性至上者”的我依然同意WA可以训练出更“厉害”的司机，那种驾驶技术和天赋登峰造极，能在F1比赛中赢得世界第一的天才——但是，这是普通人和日常道路交通系统需要的司机吗？
日常司机唯一对于驾驶技术的要求，大概就是要开得平稳舒缓，让乘客觉得舒适——但这其实也是可以用理性量化管理的东西，不至于去到天赋，所以VLA也不至于和WA有无法弥补的差距。
所以，我成功自洽了，当然，我也不知道这是英明的真理，还是理性的自欺欺人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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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了正题，终于来到我更喜欢的展开部分了，可以开始瞎吹了。
最近很久没有写作了，原因就是自己因为懵懵懂懂读了一些佛经，接触了更多靠语言逻辑“不可言说”的东西之后，好像“什么都不想”这件事给我带来的快乐更多了——于是更多的时间沉迷于冥想中，乐不思蜀地不那么有写作欲望了。
在两年前刚开始接触冥想时，努力让自己进入那种所谓“什么都不想”的状态，是很辛苦和艰难的——作为一个被社会训练得很“成熟”的人，我总是习惯于靠“不停思考”去让自己觉得自己在抓住什么，这仿佛才是充实的和有意义的生活。
但是一直执迷于去抓东西的理性人生，最大的问题就是会堕入一种存在主义的困境——得不到的时候就焦虑，但得到了马上就陷入空虚，于是人生永远在空虚和焦虑中循环。
所以那时候的“什么都不想”，更像是一种强迫自己摆烂的心理建设，说服自己想再多也没用，不如安心接受“空虚”的状态吧，反正也比焦虑要强——因此冥想是一件不太好受的“任务”，需要定个时间，像憋气一样完成而已，然后用这种完成的结果来给自己告慰，我又进步了一点。
有时候我觉得写作也是一样，依然会太在意完成一篇文章的“抓住感”了。没写完的时候会焦虑——写的质量好不好，会不会被人喜欢；写完了之后在瞬间的快感之后，又会陷入空虚——好像也没太多意义，无论是为了讨人喜欢还是自娱自乐。
可是最近的冥想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就好像与某种宏大的东西连接起来了：我依然是我但是又好像不再是我，万物都是我；此刻依然是此刻但是又好像不再是此刻，古往今来都是此刻。
虽然这种口吻就像读的佛经一样莫名其妙让人不明所以，但是我也不知道可以怎样更好地表达了，只好用“不可说”来敷衍。总之沉浸入其中的时候，确实让人感觉很好，宁静而喜悦，并且相信它是能一直持续的，不会像有些快乐总会让人同时忍不住害怕结束时的失落。
南怀瑾先生讲过，修佛是修清福，虽然世人都憧憬和渴求的是“洪福齐天”，但是洪福短暂，之后只留下无尽的失落和空虚——反而延绵不断的清福才是最大的福分，虽然反而并没有那么多人在意或者看得起它。
我也不知道这种体验算不算清福，但是确实觉得很舒服很让人沉迷，而且也不像沉迷游戏或者短视频那样，结束后头昏脑涨意识模糊，反而更让人神志清晰，对自己和世界充满觉知。
于是因为这种感受，我又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对于AI的期待——为什么我以前会默认人类自己走不出语言和逻辑的牢笼，只能固步自封，而只能把更好地认识世界的“任务”想当然地交给AI呢？
为什么要消极等待AI来超越人类，人类自己为什么不可以超越自己的理性监牢呢？相对于期待机械降神的奇迹，为什么不对于自己更有信心一点，亲身去感受和创造奇迹呢？
罗永浩与李想的访谈中，老罗问李想对于AI和人类未来的看法是乐观还是悲观的。李想的答案我很喜欢。他说，人类的科技虽然一直在进步，但是人类的智慧其实停滞了几千年了，还是希腊三杰老庄孔孟那些东西。而现在AI的出现其实是给人类一个机会，也是一个压力，也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个契机，又一次发展我们的智慧；当然如果人类自己不争气，依然在原地打转，那么也怨不得AI会取代人类了。
所以，如果人类争气的话，更好的结果是反过来，把理性的东西，那些刻板的，条条框框的，但是让人类社会稳定运转，带来好生活的“辛苦工作”交给AI，而把运用更高明的智慧，更真实地去洞察和感受世界的真相，活出生命更多的可能性和潜能的“美好使命”留给自己。
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让AI做司机勤勤恳恳，我们自己去成为有天赋的F1赛车手挥洒生命，不好吗？
4
怎么可能，很难吧。
做自己会做的事情，按照习以为常的规则，在自己习惯的模式里运作，才让人有安全感。
不要说这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莫名其妙，我只想做司机，我也只会做司机，我读文章真正想听的是，你斩钉截铁地告诉我，AI不可能取代司机，安心做司机就可以挣大钱，就可以远离一切烦恼，就可以这样一辈子都幸福。
如果说释迦摩尼去修行乃至创立佛教，就是想解决一个问题，为什么人的一生这么苦？那作为凡人，即使还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我会觉得这个问题背后的原因却很显然。
就是因为人总是不自觉，甚至是甘心地陷入有问题的习惯模式中，才会反复走入苦的境地。
陷入害怕缺乏食物模式的人，在富足的时代依然贪吃；陷入觉得自己不值得被爱模式的人，总是会建立不健康的关系让自己陷入困境；陷入没有自我价值感模式的人，总是在不惜代价地渴望获得别人的尊重。
我现在成为一个感性主义者的原因，就是我发现理性的“知”往往很难带来“行”，因为理性的幻觉让我们习以为常，所以读一百篇有道理的文章，我们也只会停留在嘴巴上的称赞和醍醐灌顶，但不会真的做出任何改变让自己脱离苦；一定要感性的源自自己内心的“知”才能让自己顿悟，从而知行合一。
所以作为人，要真的幸福，就是要采用WA模型，用体验用感受呼唤出自己的本能，才能走出错误的模式。而开车这样的小事，就让AI用VLA模型去理性搞定吧。
你好啊，我是奶扣。一个玩成长游戏的，真诚并快乐的人。
我会在这里分享一些自己感兴趣或给自己带来快乐的事情，包括但不限于AI，心理学，投资，商业，阅读，旅行，音乐，电影，以及生活中的感悟，甚至写写故事和小说。
希望在这个追求重量数字的时代，和你共享仅仅做一公斤纯金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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